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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话剧《哗变》,你才看完这个故事的三分之一

程橙 电影杂志 MOVIE 2022-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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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味》







从这张照片能不能看出小编的坐位,哈哈



金秋九月,话剧《哗变》在首都剧场上演,“人艺五虎”王刚、冯远征、吴刚、丁志城、高冬平联袂奉献了这部经典话剧。
 

北京“人艺五虎”


改编自普利策奖得主赫尔曼·沃克的小说《凯恩舰哗变记》的话剧《凯恩舰哗变——军事法庭》自从1954年在纽约百老汇上演,迅速在欧美产生了极大的反响。1988年,人民艺术剧院决定排演这部话剧,朱旭、任宝贤、吴刚主演,英若诚担任剧本翻译。



北京人艺《哗变》首演剧照
 


自首演后,《哗变》经历几次复排,成为了人艺的又一经典剧目。
 
虽然1988年版本是赶不上了(小编还没出生),但是,小编经历了千辛万苦蹲了十几个转票群,终于买到了今年人艺版《哗变》的戏票。


 
北京人艺剧版《哗变


《哗变》的故事发生在美国海军军事法庭上,一艘在二战中饱经沧桑的战舰上,发生了士兵集体哗变的事件。主犯是副舰长玛瑞克,军事法庭为他请到了在纽约颇有名气的律师格林渥,而正因在战争中受伤休息的格林渥接下了这个案子,虽然在开庭前他就表示,自己并不愿意接。





审讯开始了,首先登场的是哗变事件中,被解除指挥权的舰长魁格开始了他的第一次“申辩”,他表现出的从容和得体让人很难相信,他是因为“疯了”而被玛瑞克临时解除了指挥权。

 



紧接着,来自凯恩号的证人们一个个登场,紧张的水员、心口不一的通讯官、理想主义的助理通讯官、航海专家、心理医生,每个人都从某个侧面反映了这个事件的真实,而每个人口中还原的真实又都不一样。

每一位演员的登场,都是一场精彩的表演课,个性全然不同的角色跃然而生,带着现场观众在紧张、阴谋、幽默等各种情绪之间游走,而律师格林渥在每一位证人出场时质询的问题,看似没有任何关联,但却充分制造了悬念,让观众对后面的剧情走向充满期待。
 
进入下半场,玛瑞克开始了为自己的申辩。据他所称,魁格在遇上台风时精神错乱,有明显的“类偏狂性人格”,因此自己解除了他的指挥权。同时,在格林渥的引导下,玛瑞克一步步将上半场证人们所提的许多和魁格舰长有关的事例一一进行了说明。
 



当魁格再次出庭作证时,格林渥问出相同的问题,魁格的回答完全不同,但他的反应又恰恰印证了玛瑞克和此前所有证人的证词——最终引向了一个结局,魁格的确看上去有着“类偏狂性人格”。
 



整场辩论,格林渥用他巧妙的策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玛瑞克转移到了魁格,一场关于“哗变”的审判不知不觉变成了对于魁格在凯恩号上所作所为的审判,而因此,玛瑞克变成了英雄,而魁格变成了一个失败的指挥官。观众享受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法庭辩论,完全沉浸在了话剧精巧的结构和演员饱满的表演之中。
 

而且,第三幕会给你留下深刻印象:在众人庆祝玛瑞克无罪释放的派对上,格林渥出现,他谴责在场的所有人的确犯了哗变之罪——而罪魁祸首,就是一直躲在幕后,多次暗示玛瑞克,魁格舰长有精神问题的通讯官基弗。

 
基弗一直在创作着他的小说《人海啊,人海》,而现在,魁格舰长被他彻底整下去了,他的小说也顺利完成了。格林渥把庆祝基弗小说成功发表的蛋糕抹在他的脸上,称他才是真正的哗变者、和胆小鬼。
 

1954年电影版《叛舰凯恩号》,获得了七项奥斯卡提名,并提名第15届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 (以下配图均为《叛舰凯恩号》剧照)


剧版只是小说《凯恩号哗变记》的倒数第二章。而这部小说的全部情节,在1954年被改编成了电影《叛舰凯恩号》,获得了七项奥斯卡提名,并提名第15届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
 
电影没有从魁格舰长、或玛瑞克副舰长的角度切入,而是遵循了小说原本的切入点——刚从名牌大学毕业、充满理想投军报国的大学生军人凯斯。
 



凯斯告别了女朋友和母亲,第一次踏上了凯恩号,才发现这艘军舰上的管理简直一团乱麻,风气懒散、军心涣散。也因此,他不喜欢对于士兵的不良习气见怪不怪的威廉舰长,一心盼着可以有一位新舰长来到。

 
终于,因凯斯的不小心而引发一次事故,威廉舰长背下了所有责任而被撤换——新来的舰长魁格,则是凯斯心中的“理想舰长”。他一丝不苟、讲究章法,任何事情都“严格按照规章制度”进行。


 


逐渐地,凯斯发现魁格舰长的风格,也造成了许多问题——比如他的过分紧张、小心翼翼、不会变通、强调权威和强迫症,都让凯斯逐渐走向了魁格的对立面。
 
而此时,电影逐渐对魁格舰长的性格展开了情节,他的管理遭到了船员们的反对,他诚恳希望船上的海军军官们能够帮助自己更好地管理指挥战舰,他的求助没有得到军官们和船员们的回应,他逐渐被孤立而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全感、以至于最后他和自己手下的沟通完全被切断,他成为了众人眼中的那个集权、专制的有着“类偏狂性人格”的舰长。
 



以凯斯、正在写小说的基弗、大家爱戴的副舰长玛瑞克组成的小团体,在基弗不断暗示下,逐渐走向魁格舰长的对立面,则成为了另一条线索。
 
基弗一边不断孤立魁格,斩断他和玛瑞克等人的交流机会;一边给玛瑞克和凯斯不断洗脑,让两人相信魁格精神有问题。凯斯很快相信了基弗的看法,而玛瑞克一直对自己的上司尽忠职守,甚至警告基弗不要乱说,直到遇到了超强台风,魁格舰长由于过分紧张的失神,让玛瑞克内心那一点小小的怀疑一下被点燃,直接引发了哗变。
 



电影对于那场法庭戏用了很少的篇幅,因为观众已然足够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话剧中几次当证人在说话的时候,王雷饰演的玛瑞克给吴刚饰演的格林渥写下的小纸条,在电影中保留了下来。





其中一张就是,在基弗作证时称自己不知道玛瑞克哗变的事情时,玛瑞克写下了“他在撒谎”,被格林渥看了一眼就扔进了纸篓。
 
同时,睿智冷静的格林渥在电影中虽然出场较晚,但仍然无法掩盖这个人物身上的亮点。尤其是在最后一场派对戏上,他站在所有人中间,终于有机会一吐为快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魁格)没有伤害任何人,是你们,你们所有人,你们这些优秀的军官!在军事法庭上有件事我没说,对我们的案子不利,染料事件之后,魁格来找你们求助,你们拒绝了他,对么?你们不认同他的做法,他不值得你们的忠诚,所以你们拒绝了他,落井下石,还编了首歌。如果你们对魁格忠诚,在台风发生时,会出现当时的矛盾么?史蒂夫(玛瑞克),你认为需要你接手么?你们不能和舰长合作,因为他发型漂亮、因为他能指挥而你们不能。这个案子结束了,你们都安全了。
 



现在我们说说真正的罪犯,凯恩号最受人欢迎的小说家,莎士比亚式的证词几乎将我们打败,你们应该听听他的证词,他都没听说过谁是魁格舰长。魁格有病,他不能控制自己,但是你是健康的,但你的勇气不及他十分之一,从一开始你就痛恨海军,然后你就想出了这个主意,你整理好自己的衬衫,一尘不染,整洁利落,即使在军事法庭上。玛瑞克会被认为是个叛乱者,但是你,你会出版你的书,赚一大笔钱,娶个电影明星,一辈子忍受良心的谴责,如果你有良心,让我们敬凯恩号叛乱这场大戏里,真正的作者,基弗先生。”
 
说着,格林渥将手里的酒泼在了基弗的脸上。
 




话剧的结局停留在了这场派对,格林渥离开,基弗尴尬而不知所措中,所有人纷纷离去。

 
小说中的结局是,基弗成为了凯恩号的新舰长,玛瑞克被调离,魁格同样被解除了职务,而凯斯成为了新的副舰长。基弗和当时的魁格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每日只知道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写小说,而凯斯成为了凯恩号实际上的领导者,最后终于成为了这艘战舰最后一任舰长,退役后回到家乡和女朋友结婚,过着平静的生活。
 



而电影的结局是,凯斯经历了一次人生的成长,当他重新回到凯恩号的时候,他曾经不认同的威廉舰长回来了,凯斯已经明白,无论是威廉舰长还是魁格舰长,都不是他们的敌人,他们的敌人是二战中的法西斯。阳光中威廉舰长对凯斯微微一笑,下令启航,一场上级与下属的冰释前嫌就在不知不觉中化解,凯恩号驶向新的战场。
 



无论是话剧、电影还是小说,都不同程度地批判了以基弗为代表的个人主义、自私冷血的所谓“社会精英”,和被他们影响的“无知群众”。对于魁格到底是英雄还是胆小鬼、玛瑞克到底是哗变者还是英雄的讨论也一直没有停止过。
 

值得一提的是,二战中,原著作者赫尔曼·沃克以预备役军官身份参加美国海军,在太平洋战场参加对日作战,共参加过八次作战行动。不过,自从发表小说《凯恩号哗变记》后,他便不停被人问起是否也有解除舰长职务的相关经历,虽然他一再表示自己没有过。而1988年人艺首次排演《哗变》时,沃克应邀来华,观看了人艺的排练。

 

原著作者赫尔曼·沃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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